小心油漆未干

将当代艺术与当代文学进行比较，显示出在配对这一简单理念上仍然存在巨大困难，而这正是《光明篇》[译者注：犹太神秘主义经典《光明篇》（Zohar）]意识形态的基础。内容与形式之间的平衡需要非凡的成熟度，因为人们总是倾向于将其中一方最大化，而不是将意义——即两者的结合——最大化。因此，艺术实践恰恰能帮助人们在真正的结合和爱情方面有所提升

泼洒的颜料相比绘画有什么价值？ (来源)

为什么配对的概念如此难以内化？为什么爱情需要如此多的成熟度？就像艺术家难以接受他们不仅要关注内容，或仅关注形式，而是两者都要兼顾。要关心两件事。艺术是为观众创造意义，而意义包含两个部分：意义的内容和形式。没有内容的美丽形式，空洞的华丽词藻——或是最深刻的意义呐喊，我爱你，却没有形式——这既不是艺术也不是情诗。换句话说——专注于内容或形式其中之一很容易，把一件事视为全部。但是关注两件事需要放弃、接纳和谦逊，而这些品质在个人主义者身上往往缺乏，也与西方文化的统一传统相悖，更与大脑每次只能专注于一件事的生物特性相冲突。

同时关注两件事已经需要注意力的跳跃。刺猬知道一件大事，但蛇知道两件事[译者注：这是对以赛亚·柏林的"刺猬与狐狸"理论的引用]。结合两件事——这就是《光明篇》的信息。现在，当两件事之间存在本质联系，内容与形式之间，或是创新性的联系（而不是毫无联系）时，这就是重要的艺术。这是真实而更深层的结合。在语言游戏中有两件事：首先是按规则玩，其次是玩得漂亮，玩得好。仅有游戏规则是不够的。过分关注内容或形式而不平衡它们之间的关系是艺术上的错误。洛可可和现实主义——过分关注形式，内容贫乏。中世纪艺术和现代艺术——过分关注内容，形式贫乏。在当代艺术中，有时语言被严重扭曲，以至于无法分辨是否存在内容或形式，也就是说，无法传达给观众，无法传递意义。例如，抽象艺术完全缺乏内容，形式也很贫乏，而概念艺术内容稀少且贫乏，形式更是近乎于无。因此这些都是特别肤浅的形式。

相比之下，文学在无意义方面有所限制。因为需要阅读它，需要销售书籍，电影也有观众。也就是说，普通人是购买者，因此对无意义有所限制。但在造型艺术中，只需一瞥就能消费，因此没有限制，它比任何领域都更堕落为无意义。一个巨大的泡沫。像所有泡沫一样，它当然最终会破裂，让所有投资者都难堪。

文学中也存在通过现实主义表现的僵化意义，其中内容太少。因此文学需要更富幻想的形式，如卡夫卡，以表达更有意义的内容。或者在现实主义中表达更有意义的内容。但在绘画中恰恰需要更多的现实主义。也就是说，并非所有领域都是同步的。不同领域有不同的限制，因此趋势在不同的平衡点达到极致，就像绘画和文学中的语言趋势。文学——过于商业化地迎合大众。艺术——过于商业化地迎合精英。文学——过于易懂和讨好。艺术——恰恰相反。爱的行为需要情感和技巧，需要内容和形式，这就是为什么如此少人能在其中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