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
我很惊讶她竟然还能听我说话,尽管他也在同时说话,因为我自己都几乎听不清,因为他让我想起我曾经是多么愚蠢和自满。我没有意识到这次我将永远失去她。每次在床上,我都会重新对她感到惊讶,她仍然愿意继续听我说话,瞳孔大大的,偏偏是在订婚之后。而我一次又一次不小心说出不该说的话
作者:准新郎
我梦见我们在她的床上,我听到传言说她有了未婚夫。尽管我们在床上,我们还是保持着不触碰(因为只有她有勇气打破这个界限,而我永远不会),而且"不让事情顺其自然发展",就像她总是对我说的那样——我不停地追问她。我询问她关于她和他的事,虽然我没有勇气问真正感兴趣的问题,所以就绕着圈子问。她出人意料地非常友善和专注,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也许她现在突然开始(!)重新给我机会。床上有一台老式收音机,里面放着一盒我不知道的旧录音带(她是想保存它来听我的声音吗?)。我很惊讶她竟然还能听我说话,尽管他也在同时说话,因为我自己都几乎听不清,因为他让我想起我曾经是多么愚蠢和自满。我没有意识到这次我将永远失去她。
每次在床上,我都会重新对她感到惊讶,她仍然愿意继续听我说话,瞳孔大大的,偏偏是在订婚之后。而我一次又一次不小心说出不该说的话,说我们多么般配,她多么美丽迷人有魅力,尽管这些话最不该说,我觉得我已经输了,她现在要把我赶出她的房子,以免她妈妈来了看到床上有个犹太教学院的学生[译者注:原文"בחור ישיבה"指犹太教高等学府的学生],但她仍然很好奇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和她的关系很感兴趣,对我长篇大论解释为什么关系失败很感兴趣,尽管她早就告诉我她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因为害怕我又会试图说服她重新开始。所以我们从不谈论这个。
我告诉她我们过去总是过多地谈论这段关系,我们本应该只是享受(虽然从一开始就是她提出怀疑,而我对她痴迷),这样暗示她如果这次重来——她会很享受,试图激起她的兴趣,但这时她妈妈真的在敲门,我必须从床垫上跳下来离开。她妈妈一直讨厌我(因为我配不上她女儿),虽然在监视我们,但突然对我笑了,尽管我和她女儿在床上还有收音机,在正常情况下这会是一场灾难性的丑闻,也是我的最后一次。我必须试图快速关掉还在播放的收音机,谁知道我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蠢话,多么不谨慎(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我能自由开放地交谈的人),现在她妈妈会听到并把我赶出她虔诚女儿的床。
我非常想关掉它但找不到按钮,因为这是台老式收音机,我开始紧张地按所有按钮,也许如果我把音量调到零就等于关掉,但这些按钮只控制收音机——不是录音带。我也试着按而不是转动按钮,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不知道怎么操作,因为我想向她和她妈妈证明我是个懂得操作电器的学者,也许能赢得两三分。因为整个谈话都是在考虑说什么不说什么来在她那里赢得两分,尽管不管我在她那里赢得多少分——我总是输。
她们确实很有耐心等我关掉它,关掉这个复杂的话匣子,看起来母女俩还因为是我而不是未婚夫在床上交换了愉快的眼神,因为她绝不会和未婚夫做这样的事。这是肯定的。而与我却有某种心照不宣的理解,我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友善,好像她们想要什么。我觉得这与她妈妈的皈依[译者注:指回归正统犹太教信仰]有关,以及一些我不理解的关于这种皈依的事(因为我从来不理解皈依者)。
但我在这张床上感到无助,明白了她们没有意识到的事:无法关掉它,我做不到,而且它还在喋喋不休,可能会毁了一切。最后我取出那些大电池,把其中一个从负极翻到正极,这样就不会丢失,因为我仍想用行为的纯洁来打动她们,让收音机外表完好。安静下来了,气氛变得尴尬,我突然意识到她妈妈只能看到被子上面发生的事,但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被子下面做什么。为了不留下坏印象,这会彻底毁掉一切,我突然说我该走了,为了不过分也不失去我可能终于在她心中重新取得的进展,也许还不算太晚。因为有时候要懂得适可而止的智慧,这是我从来都不懂的。而现在正是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我向她证明我已经改变了,也许她在心里又给了我一分。也许我在她妈妈那里也赢得了分数,因为我可能让她想起了信仰上帝之前的生活,也许她内心深处也想为女儿要些什么。否则怎么可能这样接受我在床上,甚至毫不羞耻?
而她,我的初恋,想送我,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耐心告别。我告诉她她不能送我因为我骑摩托车,她说她只送到街上楼梯口因为从那里很容易回去。她坐在摩托车后座,我想向她证明我是个男人,与我的外表相反,所以我保持沉默,不对她抱着我的动作做出反应,她又一次打破了不触碰的界限,甚至有点太近了,她的胸部碰到我的背,我诅咒她的衬衫和我的西装,因为几乎感觉不到,实际上我根本不确定是否真的能感觉到,但它们应该在那里(也许她能感觉到!)。
也许她很惊讶我终于保持沉默了,但她从后面抱着我,我故意开得最狂野最危险,想要弥补之前无休止谈论我们的关系和我对这段关系的感受时表现出的不够阳刚——想在她面前制造神秘感。因为她轻易看透了我,这就是问题所在。现在当她在我身后,抱着我时,我终于明白了让我失去她的可怕错误——永远不要放弃神秘感。不管你有多爱。正是当你最想要某样东西或某个人(或某个女人)的时候——你不能表现得太开放。
我像个疯子一样全速在楼梯上蛇形前进想让她兴奋,让她在我身后上下颠簸,即使她是世界上最虔诚纯洁的人这种上下颠簸和蛇形运动也会让她兴奋,我故意直接骑在台阶上让发动机上下跳动狂飙,我开足马力想吓唬她,让她看到我不为人知的一面,不是那个犹太教学院里的懦夫。但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实际上很短的上坡,就是从她家门口到街道入口,大约5-6个台阶,我因为害怕向自己保证一到顶就让她下车说再见然后我也下车,之后坐公交车小心翼翼地回去。因为我不想送命而且根本不会骑摩托车(这个我没告诉她以免显得像个白痴)。但我没能爬上越来越陡的上面的台阶,不管我怎么踩油门,它都承受不了——做不到。我看到她和她妈妈从窗户往外看,她们看到我走到车站等公交车,连汽车都不会开,更别说摩托车了。她们向我挥手道别——窃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