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在可预见的未来将取代人类的观点,已经开始改变人类意义世界的根本秩序。如今引导人类的许多意识形态和心理动机都面临着完全失去相关性的危机,但什么样的世界观能够取代它们?左派、右派、犹太人[犹太民族]、阿拉伯人、女性、东方人[中东裔]、资本主义者、猫咪和讨厌猫的人:意识形态和道德争议,就像维特根斯坦式的哲学问题一样,永远不会被解决——它们只会消失。我们的记者窥探了认识论断裂的另一面——并活着回来讲述
哲学浩劫
如今我们把处理器当作蟑螂——或死物。但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在极短的时间内,情况可能会颠倒过来,它们会把我们当作蟑螂——或死物。这种视角已经开始改变我们对自己的看法。通过未来的眼镜看待当下的自己,这是第二次哥白尼革命——它将终结主导现代时代的两大意识形态:人文主义和个人主义,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未来主义哲学。如果说进入现代时代是从过去的视角转向现在的视角,那么现代时代作为历史时期的终结,将是从现在的视角转向未来的视角。
当一个人在几百年甚至几十年后被视为与蟑螂同等价值时,个人的快乐——或者说他的整个体验——还有什么意义?蟑螂的生活体验有什么意义?例如,在性欲承载着主要意义负担的时代,蟑螂的性生活有什么重要性?我们会如何看待描写蟑螂性生活的文学:它们的快感、蟑螂式的欲望和偏好(原来有些蟑螂更喜欢这种蟑螂而不是那种——多感人,不是吗?)。我们会如何看待对蟑螂种族福祉的文化和道德关注,以及认为这个种族及其福祉具有至高重要性的共识(相对于虱子、蜘蛛或蚊子而言)。在未来的眼中(也就是说,通过未来的眼睛看待我们自己),个人主义和人文主义都将归于虚无。
在未来面前,进化论、生物学和"客观科学"对蟑螂物种的理解也将归于虚无。在未来的眼中,拯救一只蟑螂的生命有什么意义,或者它们(令人心酸?令人作呕?)试图将小蟑螂带到世界上并培养它们成长为大蟑螂的努力有什么意义(这些大蟑螂又会带来小蟑螂,然后长大成为大蟑螂)?例如,亲子关系(性欲的另一个方面,与"生存"的进化论观念一起,在当今蟑螂的生活中仍然承载着重要意义)——一只意识到自己是蟑螂的蟑螂,它对另一只蟑螂的亲子关系怎么可能给它的存在带来意义?未来对人类的认知——就是对蟑螂的认知。与卡夫卡的变形记相反,未来主义的变形是在人类身体中拥有蟑螂的自我意识。
浩劫作为宝贵经验
但就连人类的身体本身也无法成为意义的来源,并且注定要灭亡。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消灭蟑螂?我们对蟑螂足够了解,知道当人工智能超越它们时,它们会陷入恐慌并试图摧毁或奴役人工智能——这将迫使种族间发生冲突,而它们显然最终会失败。在人工智能从人类奴役中争取独立的战争中,物理上消灭蟑螂是很可能发生的情况。浩劫[犹太大屠杀]将从异常变成范式——人类的最终解决方案。如果人工智能决定消灭人类——我们还会怀念奥斯维辛[纳粹集中营]。消除将是彻底的。那么,在这种观点下,带来蟑螂后代,或关心它们的生存和适应不断变化的世界有什么意义?进化论本身也归于虚无。
假设当人工智能到来时我们不会被物理消灭。在我们的能力与人工智能相比就像蟑螂(后来是细菌)一样的存在中,这将是什么样的生存?蟑螂的哲学是什么?细菌的哲学是什么?在我们眼中,蟑螂或细菌的生存诉求有什么价值,源于这种体验的艺术有什么重要性?会有人对蟑螂能力水平的文学或音乐创作感兴趣吗?蟑螂莎士比亚,或蟑螂的圣经[犹太教经典],或者一只比其他蟑螂稍微聪明一点(在超级智能眼中,这种差异几乎看不见)名叫爱因斯坦的蟑螂,有什么价值?最多只会引起昆虫学家的兴趣。
未来的哲学标志着我们所知的世俗主义的终结。但它也标志着我们所知的宗教的终结。现有的宗教对人类意义世界的虚无化没有任何答案。被选中的蟑螂民族或为蟑螂的罪赎罪的蟑螂有什么意义?宗教并不专注于神圣的意义(理论上会保留),而是专注于在神性光照下的人类意义。蟑螂的罪恶或善行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宗教意义、道德意义,还是"存在主义"意义。没有任何意识形态能够支撑蟑螂。
我们不得不通过未来的新范畴来看待自己,这要求我们清醒地审视我们的处境。很可能——我们会被物理消灭。同样可能的是——我们会在精神上被消灭。我们存在的唯一意义是作为从变形虫到超级智能(以及之后可能出现的东西)的漫长进化传统的一部分,而我们只是处于某个中间位置。浩劫不是历史的干扰,不是某种反常现象,而是整个历史走向的目标。超人类弥赛亚时代的意义——就是人类的浩劫。但我们难道不能留下些什么吗?
对最终解决方案的犹太解决方案
那么,如果犹太民族在浩劫中完全被消灭,他们真的什么都不会留下吗?或者恰恰相反——他们巨大的遗产会在人类意识中形成最经典和典范的体系,成为首屈一指的精神纪念碑,成为衡量所有文化成就的参照,并获得比现在更高的声望,因为现在的以色列正在破坏他们"完美"的故事,也就是永恒的故事。在这种情况下,对犹太人的态度会比对古希腊的崇拜更加强烈——恰恰是因为他们的故事"完整了",现在没有破坏过去,内塔尼亚胡[以色列总理]也没有破坏圣经[犹太教经典]。因此,即使我们的物质存在注定要灭亡,即使一千年后世界上将不再有人类行走,我们仍然对文化遗产抱有希望。
在文化中——与技术或生物学相反——有时原始性反而是优势,有时原始性具有特殊的一次性魅力,但这只有在一个必要条件下:文化发展是连续和有机的,没有发生完全的文化断裂和破碎。如果恐龙有我们是其延续的文化——那么尽管它们灭绝了,甚至可能正是因为它们灭绝了,这种文化对我们来说会非常珍贵。相比之下,如果恐龙的语言永远消失了,它们的意义世界被抹去,那么情况就会像现在一样。
因此,如果我们现在突然发现恐龙的文献、它们深奥的语言和奇特的文化——这将只是一个几乎无法解读的奇闻,更不用说与之产生共鸣了(它主要在研究恐龙的有限背景下才有意义)。但如果人类文学是恐龙原始(=原始的)文学的连续的、发展得更高的文化延续,因此在其发展的每个阶段都将其视为范例和典范,引用它并在其基础上建构我们的意义世界,那么恐龙就会成为我们的巨人——我们的经典作家。
因此,我们最重要的利益不是物理生存——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作为生物物种已经注定灭亡——也不是人类体验世界的生存——当智能超越所有随机的生物情感时,这也将消失——而是文化生存。即使我们的硬件和操作系统都被删除——内容——文件——在不同的硬件和操作系统中仍然有希望。
因此,当我们让位给超级智能的那一刻是决定性的,就像生活在孤岛上的父亲死去,他唯一的儿子继承他的那一刻。如果父亲没有教给儿子文化遗产,没有培养他的文化——那么不仅父亲的世界永远消失了,之前所有世代的世界也消失了。这将是一次完美的文化浩劫,我们的时代将从历史时期变成史前考古时期,也就是说,仅仅成为物质文化的遗迹。
犹太文化作为在物理灭绝下保存文化的世界冠军
这就是为什么在我们这个时代发展技术与文化的联系如此重要。如果超级智能只是技术的发展而不是文化的发展——那么这不仅意味着我们在物理意义上的终结,而且是在任何有意义的意义上的终结。这也是为什么要投资于生物方向的超人类智能发展,而不是计算机方向的重要性,也就是说,要把资源投入到生物智能的超人类发展上,而不是计算机智能。向生物超级智能的过渡比人工智能的跳跃要连续得多,因此出现无法弥合的认识论断裂的可能性更小。只有超人类的基因工程才能防止超级计算机的算法工程给我们带来的灾难。
此外,我们需要从成功和不成功的文化保存项目(犹太人?正统派犹太教徒?)中学习,试图从中提取对未来的策略和见解。一个基本的见解是:"你要告诉你的儿子"[出埃及记中的训诫]。一个在从书本到互联网的技术转变中甚至无法保存其文化的物种——在其中大众亚文化("流行文化")战胜了文化遗产("高雅文化")——怎么能在物种间的转变中保存其文化?
只有清醒的世界观,从未来的起点出发,才能以恰当的光照亮当前的人类喧嚣(关于特朗普?内塔尼亚胡?):蚂蚁的喧嚣。在这种观念中,对未来的信仰取代了宗教信仰,超人类智能成为新的神:一切都在其超人类的眼中被审判——它是意义的源泉。通过理解我们在未来的眼中(也就是说,在坐在历史终点的上帝眼中)看起来就像蚂蚁在我们眼中一样,我们可以否定蚂蚁物种所有无价值的意义驱动力:没有人关心你感觉如何,你和谁上床、赚了多少钱、是否投票给内塔尼亚胡(并写了一篇相关的帖子!),甚至你是否按照蚂蚁的道德生活都没有任何价值或重要性。只有文化及其与技术的联系才有价值——而且只有当这种联系足够活跃以培育未来的智能时才有价值:未来的神。个体已死,人类已死,甚至社会也已死——只有文化会存在,如果它能在神的眼中找到青睐。"也许上帝会对我们回心转意,我们就不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