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猫正在伤害你

宠物——不是汽车、房屋、植物或其他任何产品——是当今社交网络上最频繁复制的对象。围绕它们形成的罕见共识掩盖了道德扭曲、隐藏的神学和对那些在人际关系中已不再合法的黑暗需求的满足

Meow_Too#  (来源)

为什么——与人们对智能手机的普遍担忧相反——对宠物的批判态度如此罕见？宠物和智能手机都是有害的习惯，它们都在消耗现代世界中本就有限的人力资源，并利用主人的神经系统结构性弱点来制造依赖。从某种意义上说，宠物对主人的人际关系的危害比智能手机更大。如果说智能手机主要通过多巴胺这种神经传导物质工作，通过创造虚假但持续的兴趣和新鲜感，那么宠物则直接作用于催产素和边缘系统，因为它是与我们一样的哺乳动物，它创造的情感依赖常常超过正常人际关系中的依赖，甚至能够为其提供令人满意的替代品。我们还没有听说过智能手机可以替代与孩子或伴侣的关系，但我们确实知道许多狗或猫起到这种作用的案例。

与智能手机类似，与宠物的关系比与他人的关系更有回报。它给予的爱是无条件的，是依赖性的，永远不会与我们争论，而且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这是任何道德关系中的人都不可能做到的。因此，它满足了对爱的对象的完全控制的幻想，这在当前世界中已不再可能，无论是在伴侣之间还是与孩子的关系中都是如此。与宠物的关系可以比与经常令人失望且可能主动离开我们的人类的关系更有爱，而且显然要轻松得多。

宠物解决了爱与权力之间的冲突，它是将主体变成我们财产的最后实现形式，就像在奴隶制或父权制家庭中一样，它永远不会告诉我们它爱上了其他主人并要离开我们。我们是它的主人，使用这个词仍然是合法的。随着与伴侣和孩子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不受我们控制，越来越不稳定，对我们提出更多要求，更容易令人失望，人类对专制的、绝对的、"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的爱的需求就在这个不会说话的动物身上得到满足，而不是在平等主体之间的对话中。为了爱而拥有动物——这就是"宠物"的新现代概念，与农场动物或家畜不同（因为猫在过去被视为属于房子而不是主体——是灭鼠者，而狗的目的是从外面守护房子——而不是睡在主人的床上）。

自然性的幻觉保护宠物免受现代性的批评，但它们没有任何"自然"的东西，这不是因为它们被驯化或带入家中，而是因为它们在现代意识中被转变为主体。与二十世纪之前与动物的关系不同，将动物作为真正的家庭成员——有时甚至作为真正孩子的替代品——的普及是一个新现象。就像智能手机通过算法设计来创造依赖一样，动物通过互惠进化的自然算法被设计来通过喂养来回报我们，通过可爱（这是与人类婴儿的相似之处——例如相对于头部放大的眼睛，因此有了"可爱"这个词），身体依偎和释放催产素的眼神，为人类触觉设计得最舒适的柔软毛皮（是否是我们偏爱幼兽毛皮的进化遗留？），以及一系列利用人类对无限崇拜的自恋需求的交际行为（例如摇尾巴）。

如果说过去牺牲和食用动物是与"可怕的"神圣力量认同，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创造一个家庭崇拜，通过喂养使它每天崇拜我们，从而认同我们时代的中心力量——物质资源的拥有者，通过"软"权力运作并用狗粮购买忠诚的资本家。如果说在过去，动物——处于客体和主体之间的边界线上——被视为完全的客体，那么现在它是完全的主体，不是尽管而是正是因为它是一个弱化的主体——一个永远不会长大、成熟和反抗养育之手的孩子。这一切都符合"弱者"道德，它偏好需要依赖的主体而不是自主的主体，因此我们对动物的利他关怀同时确立我们作为"强者"和"道德者"的主体地位（即符合美国和欧洲的共同理念）。这就是宠物在社交媒体上存在感增强的原因，以及它们强大的游说力量会追捕任何被认为虐待它们的人。不仅是毛皮的愉悦——还有道德的愉悦。

养宠物应该被视为满足幼稚需求的不良习惯，就像用糖果代替食物，用毒品代替真实体验，或用卖淫代替性行为一样。在所有这些领域中，当今普遍的道德批评——受基督教受害者和罪恶感观念的影响——都集中在对对象的剥削上。因此卖淫被视为可怕的问题，相比之下毒品是合法的，而人类对动物的关系只在剥削意义上有问题（这对智能手机来说是不可能的，因此它作为"道德"成瘾的力量源于它是一个客体）。最多，批评也会关注上瘾主体被想象中的他者（使我们对其产品上瘾的食品或技术公司）的隐性剥削。

但剥削的概念本身是相当不稳固的伦理基础，是循环的（剥削几乎总是相互的，包括在性别之间），而且无处不在（每个系统都有这样的成分），因此作为伦理区分的标准缺乏意义。谁在剥削谁，是我们剥削宠物，宠物剥削我们，还是某个想象中的实体在剥削我们两个——宠物食品公司、兽医、让我们孤独的资本主义等？也许我们应该责怪"进化"——它在我们和动物中都创造了相同的哺乳动物边缘系统机制，使我们能够建立与爬行动物不可能建立的关系？

究竟是什么区分了我们与宠物之间的关系和与伴侣及孩子的关系，后者我们也是被进化设计来创造依赖和剥削的？为什么智能手机被视为问题习惯，但不是建议放弃的设备？用一个词来说——未来。基督教-西方道德基于一种古老的道德计算，将其投射到现在，作为牺牲秩序的一部分（原罪、出卖耶稣、黑人奴隶制、纳克巴[译者注：巴勒斯坦人对1948年失去土地的称呼]等）。这种秩序在世俗化过程中被转化为一种伦理系统，将弱小和被剥削的受害者视为道德秩序的来源。必须照顾孩子是因为他们弱小，还有什么比可怜的流浪狗更弱小的呢？

恰恰在犹太传统源头中可以找到另一种道德秩序，如果将其转化为世俗系统，就会产生一种不同类型的伦理。这种秩序基于根据行为是否促进救赎和弥赛亚式修复来评判——只有通过想象中的未来的道德计算才能得出当下的伦理。正是以想象中的未来为导向的伦理观念能够将我们从"受害者"概念的循环性中解放出来。猫给我们提供了什么样的未来？

如今，技术乌托邦是推动世界的主要想象未来图景，并逐渐衍生出自己的伦理。归根结底，与动物世界的联系是人类的过去，而与智能手机、性伴侣和孩子的联系是人类的未来。对猫的重大投资是一个无效的方向，没有长期前景，它依赖于过时的浪漫情怀，以及对人与动物世界之间真实联系的虚假模仿，这种联系对现代主体来说已不再是真实可能。相反，将资源投资于发展孩子、技术或理念是富有成效的方向——这是对未来的投资。

人类成长过程的本质是逐步但坚定地放弃其动物过去——这是一个包含无数进化和文化阶段的巨大过程——并与同等和智能的主体打交道，为未来的重大终极考验做准备——与人工智能的对抗。你的猫让你停滞不前——困在一个随着时间推移将逐渐失去合法性的幼稚关系中。宠物是我们世界中动物世界的最后遗迹，它们也将逐渐远离我们，就像在它们之前的农场动物，以及更早的野生动物一样。让我们优雅地向它们告别。

* 作者养有一只猫。